我第一次出境游是 2005 年,和网上约的“驴友”飞往曼谷,再跨泰柬边境到暹粒。 当时月薪只有 2500 的我,除了穷游,还有别的选择吗?
飞机上,同伴扔给我了一本“背包客圣经”《 Lonely Planet 》,让我抓紧学习。
虽然以上场景现在司空见惯,甚至经常被“度假派”吐槽,但在12年前,绝对还是小众、时髦的。
到达曼谷第一晚,我俩特意蜗居在“背包客的天堂” —— 考山路的小旅馆内,屋内除了一个吊扇,两张单人床外,再无任何其他多余的设施。当然 5 美元一晚上的价格我有什么可抱怨的呢?
青旅,不就为了体验男女混睡吗?
第二天刚顺利拿到了柬埔寨的签证,跨过边境,同伴就神秘的和我说:“你能不能和那对四川情侣商量下,今晚你和姑娘一间房,我和她男友睡一间,我想脱了衣服睡,这样比较舒服。”
我果断拒绝了他的请求。15 美元一晚的房费,对于当时 2500 元 月薪的我,想都不用想。
于是,我冠冕堂皇的给出了理由:
1 人家是情侣,在一起睡名正言顺。
2 我的真不介意你“光膀子睡”。
但随后的三天,他不厌其烦地劝我分房睡,但我果断拒绝了他。你想过我作为一个女性的感受吗?
但正是这“穷游”上的第一次,开启了我的背包客之路。8年来,我不是在正在背包深度游,就是在策划背包深度游。
那个年代,“ 穷游背包客 ”绝对是时髦的代名词,搭卡车、住青旅、睡公园、吃地摊儿,都是为了 “ Live Like a Local ”。
“穷游”怎么就成贬义词了?
我亲眼见证了这几年,“穷游背包游”从一种备受吹捧的生活方式一落千丈,各种槽点扑面而来:
路边搭车的女生都不是好女生;
她们是在用身体换取免费食宿;
没钱就没资格想着玩先好好挣钱再说……
当然,这里所说的穷游,绝不是“蹭吃蹭喝占便宜”,那不叫穷游,叫鸡贼。我所说的穷游是指“拒绝过度奢侈的消费,用一种追求性价比的方式更好地融入当地生活”。
随着收入的提高,身边那些曾经“一起睡青旅,一起吃地摊儿”的朋友们也渐渐疏远了我。
没错,他们拖着名牌拉杆箱住进了奢华度假酒店,在能看到海景的落地窗前吃一顿 Brunch,去潜水或者逛沙滩,再找个咖啡馆喝个下午茶,晚上则钻进一家美容院享受 Spa。
但我依然想说,我不穷,但我依然要穷游。那是最初我打开世界的方式,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热衷坚持的旅行方式 ——让我发现那些“沙滩葛优躺”们无法感受的经历和体验。
德国大叔还停留在 “ Mao ”时代
在夏日阳光明媚的马德里,我选择住进了青旅多人混合间。想着如果能碰上有趣的旅伴,一起搭伴探索这座城市也是乐趣之一。
前台 Check In 完毕。我推开房门,一个德国大叔正独自坐在床上,他看到我进来,示意我睡在他旁边的空床 —— 理由是床头靠窗,空气清新。
他随即对我开始了“盘问”:
他:你中国哪的?
我:北京。
他:不可能,你要是北京的,怎么可能有纹身?
我:北京这么大城市都不能纹身,你觉得中国哪个城市可以有纹身?
他:在墨索里尼时代,不是,毛泽东时代,就没人有纹身。
我: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60 多年了,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那会儿刚解放,大家还在为吃饭发愁,谁有心思想纹身啊?
他:啊?是么!那我晚上请你吃饭。听说中国人吃的特多?
我:对,你是不是后悔了?
他:……
晚上吃饭,我们两个人接连换了两个餐馆,因为他刚看一眼菜单,就开始抱怨价格太贵。
在找餐馆的路上,他执意要拉我的手,被我一口回绝 —— 请吃个饭就想占便宜啊?让人误会“老夫少妻”??? 。虽然在这鬼地方没人认识我 。
终于,他把带我带到了物美价廉的大排档。用餐完毕他把档口的盘子放进了兜里,还随手顺走了叉子,临走还不忘把杯子揣进怀里。
原来,他和菲律宾女朋友分手了,现在进入第四个月的“空窗期”。一直力劝我去德国,在厨房给他烹饪中华料理,并承诺给我解决签证问题。
呵呵。
我瞬间就明白了,原来他认为现在的中国,还有无数的穷苦中华女性等待他这种白人的解救。
第三天晚上,德国大叔放弃了我,带回了一个年轻的西班牙男人。年轻的,西班牙,男人。
没办法,这还真是一个和男人抢男人的世界。
为了“禅修”,一首歌竟然唱了两个小时
这次我运气出奇的好,找到了三位沙发主人。他们“接力赛”一样接待了我7天。而当晚就是当地最有意思的 “禅修” 之夜。
八点整,每个人按序坐在垫子上,主持人开始弹吉它,先用希伯来语说一遍,为了照顾我又特意用英语说了一遍,大意就是你要把大脑放空,除了关注呼吸外什么都别想。
仪式开始了,我也随着大家闭上双眼,清空杂念。我第一次参加这类“禅修”,也努力让自己的思想随着晚风起舞,让自己的灵魂如鸟儿般自由。
一首歌曲大家竟然连续唱了两小时!
这两个小时结束后,我竟然也有了点“飘飘欲仙”的感觉,身体感觉也变的轻盈了一些,思绪则好像还浮游在另一个世界,感觉沙发主尤其帅。
正当这时,沙发主人的同性男友突然出现了,两人在大家面前大大方方毫无扭捏之态。
这也正是我乐于见到的 —— 在这个顶着“三教圣城”名号的,宗教气氛严肃又压抑的城市,依然有年轻人不畏世俗,敢于遵循内心,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。
穷游的这些年,我在印度的性爱神庙上数着到底有多少种做爱姿势;
在伊朗偷喝禁酒享受“破禁”的欢愉;
在法国裸体海滩体验着“生而自由”的快乐;
在澳洲塔斯马尼亚和岛民庆祝活色生香的夏日圣诞……
在墨尔本街头和朋克青年打成一片。独臂老宋/摄
摩洛哥菲斯的年轻人们
就为了这些独一无二的美好体验,不管别人怎么说,都无法动摇我继续走“穷游背包客”的道路。
“ 海滩葛优躺 ” 们,怎么有机会经历我所经历的这些呢?
现在的我仍旧以 35 岁的“高龄”坚持着穷游。它无关年龄,更无关金钱,它把我的旅途变得更宽更广的同时,也让我以更开放的心态去看待这个世界。
当然,无论穷游还是壮游,都是一种旅行方式而已。只有喜欢或者不喜欢,没有高下之分。
“曾经穷游过,所以再也不想穷游了”,当然可以,但至少不要瞧不起那些依然坚持穷游的沙发客,他们不比你差到哪儿去,这只是他们的一种看世界的方式,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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